【市场执法】如何准确适用减轻处罚？
2025-06-07 18:02:21 点击量:
近年来，“炒货案”“芹菜案”等“小过重罚”案件引发公众关注，折射出执法机关在处罚裁量特别是减轻处罚裁量的把握上存在不足，与公众朴素的情感有差异，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政府公信力。
尽管《行政处罚法》确立了过罚相当原则，多数执法机关在法定罚款幅度内已能灵活运用。然而，如何准确适用减轻处罚的规定，仍然是行政执法过程中所面临的难题与焦点。
一方面，法律规定较为宽泛，情形判定难。《行政处罚法》第三十条、第三十一条和第三十二条中规定的情形同时适用从轻、减轻处罚，当事人符合其中某一具体情形时，很难准确区分适用从轻处罚还是减轻处罚。
同时，减轻或从轻情形可能与从重情形并存，执法实践中对于能否适用减轻处罚把握不准，通常只能将减轻情形认作从轻情形，并与从重情形相抵。如要作出减轻处罚，则难上加难。
另一方面，执法存在追责风险。上位法对减轻处罚规定不明确，上级机关确定的减轻处罚范围极小，执法机关即便认为是“小过”案件，也不敢适用、不会适用减轻处罚。
执法机关主动减轻处罚时，是否严格遵循《行政处罚法》的基本原则、恰当地行使了处罚裁量权，不同地区、不同机关对此判断标准有差异。一旦与其他机关认定标准不一致，执法机关面临被纠错、败诉甚至行政处分或刑事追责的风险。因此，多数机关因不敢用而选择不用。
此外，多数执法机关缺乏具体规定。目前，大多数执法机关未制定减轻处罚规定，少数机关制定的个别处罚条款减轻处罚清单也仅适用于特定情形，无法覆盖所有相关条款和情况。
对于“小过”案件，执法机关既担心法定罚款幅度内处罚可能“重罚”引发舆情风险，又不知“如何减轻”“减轻多少”。如生态环境领域无证收集、处置危险废物的起罚点为100万元，针对个人违法行为，是减轻到50万元合理还是10万元合理，尚没有评判标准。
笔者认为，评价是否可以减轻处罚需综合考量。既要契合《行政处罚法》第三十条、第三十一条、第三十二条中的法定减轻处罚情节，又要结合执法实践中某些特定的酌定减轻处罚情节，如主观过错、承受能力等。考虑因素越多，裁量结果越客观公正，操作性也越强。
对于“立功表现”“积极整改”等裁量幅度大的情形，应区分不同情况。如“立功表现”中检举刑事犯罪与行政违法，“立功”程度差异明显，评价也需有所区分。实践中可对不同情节量化赋分，从重情形反向赋分，执法机关可以根据最终汇总情况确定是否减轻以及减轻幅度。
同时，要实施全流程闭环管理，防范廉政风险。一方面是行为闭环，执法机关应当及时复查复核当事人的改正情况，实现行为的闭环管理，将认错认罚、整改情况纳入裁量评价，避免“边罚边错”。
另一方面是程序闭环，对减轻处罚案件加强内部监督、规范流程，必须经过法制审核和集体讨论。对于清单内、规则内的减轻处罚，可以由本级案审委讨论决定；对于清单外、规则外的减轻处罚或个案调整，可以在经上述程序后报请上一级案审委批准，保证案件审查的灵活性和原则性，有效防范履职风险。对于基层执法机构和人员开展减轻处罚的大胆探索和尝试，应当给予适度保护和支持，推行尽职免责。
此外，减轻处罚政策要广角度公开公示，接受社会监督。制定减轻处罚政策应当广泛征求公众、专家等意见，最终文件向社会公开。适用减轻处罚的案件，特别清单外、规则外的，主动公开公示处理结果。对于运用过程中发现的问题和公众意见，应当在下次修订时充分吸收，持续改进。
